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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靈山血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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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靈山血宴 下

“別奢望靈墟聖門會來救你,他們就算趕到,也比不過天道雷譴的速度。”昊斐手中的劍化作道八卦光墻封死昊笙的路,帶著必死的決心,仰望烏雲翻湧的天際,“天雷落下就是你我在世間共焚燼之時。”

北淵仙宗協力想要突破界障,但僅僅是一碰屏障外流轉的真氣,皮膚迎面便有種燒灼刺痛感,手中的劍皆被卷入結界內被強大的術法颶風拍的粉碎,在結界內,劍都被摧毀成粉末,更何況是境界不如裏面有血肉之軀的人,雁江崖隔著一層看似薄弱的真氣,卻無可奈何,此刻也無弟子再敢上前,他們心裏很清楚,北滇之主動了真格,強行撞結界無異於以卵擊石,只有死路一條,正常人也不會去做這麽個毫無意義的炮灰。

雁江崖試圖向青天衍掌門求援,但對方並不領情,擺了擺手,此事並不想管。各大宗門皆面面相覷,在塵埃未落定之時,他們並不決定聽信任何一方的一面之詞,已防引火燒身,畢竟,靈墟聖門的勢力無人敢得罪,連皇帝見了也都唯唯諾諾,那群窩在靈墟山還未飛升的仙人們,只要動動手指,他們這些小宗門可就不覆存在了。

烏雲瞬開,有道雷雲氤氳在二人的頭頂,昊斐無懼地張開雙臂,直面要將他粉身碎骨的雷電,腦海裏掠過許多,有不甘,有懊悔,有驕傲,也有決絕……拋開了這些,腦海內呈現一片毫無波瀾的空白,死亡已毫無威懾力。

“天雷即將劈落,哥哥,誅心的滋味你可嘗過。”

背後忽然傳來的聲音,昊斐不確信地睜開眼,心裏有種莫名的肯定,必然是妹妹昊煙回來了,面前女人的臉龐在蛟族強行剝離後,顯得蒼白而柔弱,瘦小的軀殼披裹著被淵仙宗的道袍,有種易碎的美感。

她的眼神因思維被拉扯而顯得痛苦,煎熬的內心令她的精神狀態好似一碗用各種藥草混煮的苦味湯藥,熾熱而陰冷,陰晴不定。

“留下這抹神識與蛟族抵抗許久,恐怕也是為了今日的以命換命罷。”清醒半晌的昊煙沖著老族長溫柔一笑,“本來我早該病死了,就該消失在哥哥鑄下大錯之前。”

“煙煙?”昊斐從驚訝和欣喜中才回過神來,焦急地邁步上前,伸手去拉女人。

紫煞斬天戟從天而降發出道巨光,神器燃燒形成的沖天光柱模糊了兩人的身形,雷罰瞬降,撕裂肉體的尖銳滋響突兀在耳邊拉扯開。

昊斐被巨大的沖擊推翻在地,被打斷的丹田運功反噬自身,令他經脈寸斷,一身修為皆廢,壽辰剎那縮短,只剩下最後三日,因其並未被雷劫所殺,外貌也因短暫晉升回光返照重回少年時,烏發披肩,臉龐俊逸稚嫩。

他的眼中久久倒映著一幕場景,昊煙的身軀在詭異的笑容中被天雷崩裂成兩半,披著人皮的蛟族被打回了原型。

北淵仙宗夫人變成了張分裂成兩半的人皮,令眾人的背後皆涼嗖嗖的,雁江崖“哎呦”一聲因結界消失而倒在空地上,擡頭一看那張枕邊人的皮囊,兩眼翻白昏了過去。

還在等在場的修煉人士反應過來,蒼穹中忽現一道光門,門扉兩側而來,有兩位仙人踏雲隱隱而現,其中一位仙人拿出一白葫蘆,那奄奄一息的惡蛟便被吸入其中,另一人則將昊煙的皮卷起裝入畫軸。

“是靈墟聖門的仙人!”

“許久不見仙人降世,看來這惡蛟亂世,也驚動了靈墟聖門的大能們。”

眾人一陣唏噓,忽見那二位仙人冷冰冰道:“玄霓為上古惡蛟,不得洩露其真身,靈墟聖門需秉天道之責,抹殺一切關於其存在的痕跡。”

青天衍宗主嗅出絲不對勁,道:“這是何意?莫非你們還要把我們在場所有看見這惡蛟的人都殺了不成?”

仙人冷冰冰道:“知情上古神蛟者皆該殺,你等凡人,捏死如螻蟻,有何異議?。”

在場眾宗門小派皆將內心的驚喜驚嘆嗆回喉嚨,還未有反應,仙人擡手出現枚晶瑩剔透的海螺狀法器,手輕輕一拍,迎面便有道螺旋的銀光直沖而來。

銀光所經十餘位修士,無不還未反應便被攔腰截成了四段,頭骨粉碎,血肉骨骼劈裏啪啦碎成爛泥,另有腸子臟器滾落黏糊了一地。

燕青黎恰巧也在銀光弧的範圍內,她避閃不及,便見紫煞斬天戟被昊斐投擲而出,以神器之身抵住了銀光弧的推進。

“這凡人怎會使用神器紫煞斬天戟。”仙人疑惑道,背後忽有一黑衣人出現,單手便擰斷了仙人的脖頸。

另一仙人僵硬如石的臉上露出一縷驚訝道:“溫公子,你竟然敢背叛靈墟聖門。”

“背不背叛靈墟聖門是你說的算的嗎,他們可不會相信你這個將死的仙仆。”黑衣人袖下飛出淬毒銀針,另一仙人頃刻斃命,他奪走了白葫蘆,一臉得意地踹了腳頭顱,這群東西竟敢沖著他叫喧,去恐嚇他的阿姐,當混在人群中的他是死人嗎?

也就斷斷眨眼瞬間,在燕青黎等人的眼皮子底下,一道黑霧散去,仙人不知為何已倒地,皆在日光下燒成了人油,法器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變故就在轉瞬間,大家都傻了眼,什麽靈墟聖門,什麽黑衣人,早就消失得一幹二凈,好似做了一場大夢,唯餘地上十多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告訴了眾人,萬人憧憬的靈墟聖門曾帶著將他們趕盡殺絕的本意。

青天衍宗主的臉色難看異常,氣憤道:“惡蛟竟受靈墟聖門的庇護,那我等大宗除妖降魔豈不成了笑話!我這就上靈墟山的問仙臺,去問個明白。”

一青天衍弟子吹起柳哨,四個金銅人扛著轎子從地底喚出,兩位親傳弟子一左一右掀開轎簾,青天衍宗掌門一腳邁入轎內,兩弟子待他進入後,也尾隨入內,轎簾清風一卷,轉瞬拉起。

昊歆跑去拉起了北滇之主,擔憂道:“您的雷劫是渡過了還是未渡,天空並未有祥光漫天,但您……似乎年輕多了。”

步雲樓也幫著忙,一起攙扶起烏發童顏的北滇老族長,現在的老族長已無年邁之態,看起來和他們更像是同齡人,但按住他的脈象,真氣在體內繚亂,丹田碎裂成粉末由肌膚緩慢化作靈點揮發而出,已是強弩之末。

昊斐咳嗽了幾聲,將淤血從體內運功排出,衣物皆被淡血滲透,他來不及向昊歆解釋,雙目圓睜地看著坐轎騰空的青天衍宗主,撕心裂肺地大喊道:“把他攔住!快!”

蒼穹上,那道靈墟聖門用符咒結成的傳送陣法仍未消失,在強大的威壓之下,一盞佛燈忽而從兩旁開合的門中輕旋著飛出。

“七卷合一,無上天訣錄。”

梵文在旋轉的佛燈呈圈弧環形層層浮現,在光門強烈暗色光暈中,一人在虛空中一指輕輕掐訣,赤黑的虛咒遠隔著空蕩蕩的法殿,化作鎖鏈將轎子停滯在半空。

從光門傳來的聲音,如夕陽暖光撒入日晷,厚重的凝沈中帶著無聲的溫度,慈悲有情中也夾雜著麻木冰冷的無情。

“妄生蓮,貪法相,佛留香,獻諸天之靈,收!”

廟內雜草一經火咒點燃,迅速蔓延而開,修士的屍體在眾宗門協力下被堆疊成小山,肢體人油的燃燒形成升騰的黑煙。

眾人為無辜逝去的修士念起往生咒,頭頂上方傳來爆裂的巨響,還未飛出北滇修煉之地的轎子突然焚毀,光門中有盞佛燈金光四溢,顯得神聖無比,有道傳音憤怒而來。

“爾等餌食,竟害我仙仆慘死,螻蟻小輩,給老子聽著,問仙臺可不是誰都能傾聽道祖旨意,目無秩序,便是這個下場!”

青天衍宗主和其兩位親傳大弟子在爆炸中倉皇逃出,被空中雙無形的手扼住脖頸,狼狽地掙紮著,隨即魂魄被股強大的術法吸入光門中,面相幹枯青紫,功法皆被掠奪,活生生被吸成了人幹。

眾修真宗派的人們眼看著修真界內德高望重的青天衍宗主和他的兩位弟子被靈墟聖門虐殺,在他們被吸成人幹後,有朵詭異妖艷的花朵沿著幹枯的脊椎開出最後的死亡之花,沙化後,風中皆帶著股澀腥的厚重血味。

“我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從他人的體內硬生生被拔出的佛琉香。”

燕青黎被眼前的這幕而感到深深的震撼,久久回不過神來。“他們想殺了我們在場所有的人,簡直易如反掌。”

步雲樓的臉色難看,罵道:“操,這蛟族究竟是什麽來頭,這裏聚集的基本上是修真界所有的宗派和修士了,故意把青天衍宗主在我們面前殺害,他們真要趕盡殺絕嗎?”

“七卷合一,無上天訣錄。”

又是這個聲音從光門的法陣中傳出,未知的即將到來的恐懼令燕青黎的手心滲出汗。

“妄生蓮,癡法相,追夢訣,借諸天之力,出!”

一道劇烈的光芒從光門迸射而出,地面上的修士額頭皆浮出中了追夢訣的遺忘咒印,如傀儡般神情呆滯的站在原地。

燕青黎環視四周,除了男主步雲樓,以及時日不多的北滇之主,在場的修真界眾人都中了此咒。

“追夢訣。”魅玄音撐著紅傘鬼體出現在燕青黎的身旁,眼瞳豎成一條直線,兇光在眸珠一掠而過,“又是追夢訣!待本座醒來,也要將對著本座放咒的人丟入仙冥之眼,享受享受輪回失憶之苦。”

她轉過頭,看向燕青黎。“徒兒,施放兩段法咒非同一人,追夢訣唯有方圓十裏之人才可操控,此人必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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